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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文选荟

做他的学生是我这辈子的福分

来源: 发布时间:2013-03-22 16:54:29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      总之,他是一位极丰满的、“有故事的”人。
      他的名字叫张凯(现为北京教育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,特级教师)。
      1980年我在北京102中(现在的北工大附中,属北京朝阳区)复习高考,有幸赶上当时在北京崇文区龙潭中学任教的张老师为我们代地理课。在我眼里,他无所不能──除了给我们上课,还同时担任龙潭中学地理、化学两门课的高考把关教师;他讲过除语文之外几乎所有高中学科的课;他书法、篆刻、收藏(主要收藏石头)样样精通,玩到极致……
      因为极度崇拜他,所以我们每天都盼着上地理课。每次地理课前的那个课间,同学们都争着擦黑板──不是一般地擦,而是先用板擦“过”一遍,然后再用干净的湿布擦一到两遍,仿佛只有如此洁净的黑板才配得上张老师那极漂亮的板书。
      在当时的情境下,教师的教学只能是“满堂灌”──老师要用几个月的时间把几年该学的东西统统“塞”进我们的脑子里,教学强度可想而知,但张老师讲得很轻松,游刃有余。在那样的课堂上,我们学生当然很少有“出声”的机会,但我觉得每节地理课上,我的大脑都兴奋着,不知不觉地被他“卷入”,进入到一种“琢磨状态”──对,就是被“卷入”!现在想来,这种静静的、深深的被“卷入”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学习状态啊。
      我的地理学得很好,本来是有希望高考拿满分的,结果不幸错了一道不该错的题。没想到,张老师竟然在参加高考阅卷时,从成千上万张试卷中认出了我的那份答卷!他肯定非常失望,我觉得好对不起张老师啊!这一错,使我用满分“报答”他的愿望成为泡影;这一错,成为我内心永远的遗憾。
      他极爱才,从不掩饰对“好学生”的喜爱,但对我们的要求也格外严格。记得有一次他拿来崇文区一份比较重要的统考试卷让我们做,最后一道大题很难,全区能做出这道题的学生没几个,我也被卡”在那里好一会儿,最后终于在交卷前找到了思路。讲评试卷那节课我盼了好几天,等着他狠狠地表扬我。可没想到,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:“最后一道题沙培宁做出来了,不容易,但不能太得意;到了最后两三分钟才知道怎么做,说明这一块学得还是不踏实。”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被他这一盆温水浇过后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反正再也忘不了那滋味,忘不了在得意洋洋时“冷却”一下自己,别在昏昏傻傻中“找不到北”、弄不清“我是谁”。
      高考发榜后,我和几个同学去探望他和师母,印象中我们什么礼物也没带,但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份重礼──他亲自为我们每个人刻的图章。我的那枚格外精美,一侧书有“锲而不舍”,另一侧书有“庚申之秋为培宁做小印,以作升学留念”。这枚“小印”成为我无价的宝贝,我一直珍藏至今。
      后来,我们很多年失去联系,直到1995年我在北京市政协会上采访时遇到他。十好几年没见,他却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。再后来,我调了工作,我们又有很多年没联系。2009年,我又见到了他,我们同开一个会,会间休息时他不无得意地告诉我:“下次再见到你,一定送你一份‘厚礼’──你30年前的地理整理本(当年我考完大学他要去的)!”天啊,这30年他几经搬家,居然还保留着我的那几个本子!要知道,我只是他代课的一个学生啊;要知道,我自己也没有保留下一本当时的学习记录啊。我好感动,差一点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他!
      现在细细想来,我的很多非常“灵验”的学习方法、有点个性的学习理解都是从他那里体味到的。记得快高考时我不经意间说:“张老师,我现在怎么感觉地理越学越少,没什么难的啊。”他听后特别兴奋,告诉我:学“通”了,就是这种感觉,能把厚书变薄。直到今天,直到我女儿考大学的时候,他让我懂得的这些道理、这些方法还都延续着。
      他是一个特别“事业”也特别“生活”的人。除了玩笔墨纸砚等那些高雅的东西外,他还特别喜欢看各地民间的那些“好玩意儿”,喜欢养花、养昆虫什么的。记得90年代中期一次政协会期间,他非要用休息时间倒公交车回趟家,一问才知道,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养的一只蝈蝈,他说:“它老人家”已经相当于咱们人100多岁啦。
      我们虽然不经常联系,但好像有一种师生间特有的默契。只是我们都忙,本来说好了我请他喝酒的(他最喜欢喝“百年牛栏山”),可一直“未遂”。我的心里老是遗憾着,也因此,那顿饭、那杯酒好像变得越来越“庄严”似的。
      我知道,我们都在背后、在别人面前夸过彼此,但从未当面表达过,每次我们见面都是匆匆又匆匆,而且,似乎师生之间也用不着那样世俗地渲染什么。但是今天,我想在这里大声地对张凯先生说:做过您的学生,是我这辈子值得骄傲的事,是我的福分!您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得意这一回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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